so this is love
　　in the end of december
　　quiet nights
　　quiet stars
　　and i'm here
　　monday to sunday
　　cause you're fragile
　　and i'm weak

　　“我们是不是换一个时间相遇，就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也许吧。我不是他。不知道。”

　　“是啊。Z不是蓝。我忘记了。”

　　头疼很少发作，幻听也暂时离开。只是，自说自话的时间一天天增长。就像暴雨前的密布乌云，一点点压下来，安静的侵蚀着心里寄生很久的符号。悄无声息的灭顶，残喘而来不及抓住任何可靠。

　　进入新疆的第一天就开始下雪。这里的天气很奇怪。同一天也可感受到春夏秋冬不同气候。透明的雪花落在沙漠上，尚未来得及触摸，就瞬间融化。雪过无痕只是宿命的无能为力。

　　和Z的相识是个默契的巧合。或许这么说有些矛盾。就像我们本身的矛盾一样。在现实和幻想之间徘徊不定，难以取舍。我们亦是想寻一个顺畅的出口助我们逃离目前混沌的状态。

　　对于Z的印象依然停留在蓝离开第二天好友生日的聚会。Z在角落的沉默与那晚极其浮躁沸腾的气氛很不搭调。我则一直在听蓝离开时留下的一个瑞典乐队的CD.反复听一首迷幻电子风格的歌。像个无药可救的偏执狂。

　　北方12月的冬天已经很冷了。谁料那天还飘起了雨。我裹了裹单薄的兔绒烟灰色开衫，找到一个有暖气的角落靠着。Z恰好在我左后面。我无意识地侧转过头看到他的无比安静的脸和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好像CD里轻声低迷的有点沙的声音。一切仿佛被笼罩上一层水雾，可是因这水雾太过温存而不想将它过早擦拭掉。
　　没有过多的对话，没有假意敷衍的笑，Z轻易地进入我荒冷的音乐世界。

　　也许是故事发生的太轻易，抑或是我说故事的能力逐渐退步。
　　忽略，跳过。
　　我和Z就这样听着相同的音乐登上同一辆大巴，开始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流放。

　　我们都是极其敏感却又喜欢逃避的人。于是，这场好像救赎的逃脱真的成为我们逃离囚缚的救赎。

　　so you fall
　　when the nights grow longer
　　into sleep
　　and won't wake up

　　“蓝仍是没有音讯。”

　　“或许他现在过得比从前开心，找到了他的信仰。”

　　“或许。大约。一定。蓝一定能找到。他从小就比我聪明坚持。”

　　我对着Z骄傲地笑，却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蓝有些冰的眼睛。

　　对于已经习惯离弃的孩子来说，蓝的背影并不是一把致命匕首。离开唯一的改变只有他的画板最爱依靠的那棵香樟下投映的影子，变作孤独一人。而我们始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谁都不会依赖谁的影子才能生存下去。
　　不变的依旧是沉默。没有书信。没有邮件。永不再见。就像几年前父亲的离开，在以后的日子里，去教堂做礼拜。接受和学习安静和没有奢求的惦念。

　　“总有一些人和事我们一直无法轻易放下。我们所过的生活就像20X快进的电影，赤橙黄绿匆匆

　　而过。相反记忆却是无限放缓的慢镜头，而延展放大的只有黑白两色，以及边缘死寂混沌的灰。”

　　“我的生活被离弃狠狠地割裂成支离破碎的残骸，永远无法恢复原形。呵呵。打个比方，就像是...电影里常

　　常出现的郁闷的马赛克。”

　　Z是一个写手，这是我在和他认识几个月后才发现的秘密。他拿给我看他与女友互通的信件。只有零星几封。字句简短。仿佛关系疏离的普通朋友。有多的在意和隐忍。
　　我知他在不断给他的情感降温。他在爱情里有极端理智的倾向。因为从前留下的始终无法完好的伤疤。愈合的皮肤下流淌的血液仍是温而偏冷的。

　　don't you worry
　　i'll be there for you
　　don't worry about me
　　you know me better than that
　　i'll catch you if you would fall

　　暴雪来得突然，持续的时间却不长。像某段激进的感情。我跳下大巴，寻找雪后痕迹。穿了长长厚厚的马靴脚依然很冷。黄沙变的凝固僵硬。踩上去有挤压溃裂的声音。都是寒冷潮湿作祟。风迅疾猛烈，是从前站在山巅才会感受到的速度与强度。接受自然的一切馈赠。不留余地。

　　我扯下耳机，把脸贴在僵冷的沙上。朝上对着Z拍照。Z把手伸给我，我却发疯似地拍打他伸来的手。因为，我再一次确认了蓝冰冷的眼睛住在Z的瞳仁里面。我分明地看到它们。微笑皱眉尽是巫术的蛊。他是个双瞳的男人。那双熟悉却又遥远的眼睛躲藏于其中，玩着捉迷藏的把戏。

　　“蓝在哪。”

　　……

　　“你知道。”

　　“他一直未离开。在这里。只是你看不到”

　　“你的话太高深，我不明白…不明白。”

　　“…他在一个月前已经跳楼自杀。”

　　“不可能。”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在下坠的那一刻。很短暂却清晰。”

　　……
　　……

　　so you drift
　　when the days grow colder
　　away from me
　　and won't look back
　　far away
　　and i can't guide you
　　but i'm here
　　till the spring

　　夜里的沙漠如同一片遥不可及的深海。跌宕撞击着幸福与苦难的礁石。我们蜷缩地入睡。像母体的婴儿般。搁浅。等待泅渡。什么是光？什么是神的指引。没有方向的摇晃震荡。
　　雪后的沙漠，空气清冽。我为〈Love in december〉设置循环播放。然后塞上的耳机，靠着身边这个双瞳的男人，沉眠。

　　don't you worry
　　I'll be there for you
　　don't worry about me
　　you know me better than that
　　i'll catch you if you would fall

　　love in december.宿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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