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整理行囊跟家乡说再见的时候,十多天的日子,仿佛回家的那一幕还在眼前,刹那间,又将踏上返校的火车了。
爸爸妈妈特意在家陪我,中午爸爸在主卧看电视,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一家四口的午餐,弟弟在客厅写作业,而我则在自己的小卧室上网。四个人做着四件事,几乎没有什么语言交流,但我知道我所爱的人只消我走几步路就能拥抱他们,这样真好。相伴不一定要大家做着同一件事,嬉笑打闹,也可以安安静静,互相明白。时不时我会突然蹿到爸爸跟前,和他一起看他爱看的时事新闻;偶尔也会去“骚扰”一下还很呆萌的弟弟,听他说一些孩童呓语。而当我来到厨房,看到妈妈头上日渐增多的银丝和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时,我不禁对妈妈说:“妈妈,我来吧,您先歇会。”妈妈却感慨道,以前你还能天天吃上妈妈做的饭,现在只能放假回家偶尔给你改善改善伙食。我接过锅铲洒下生姜片淡淡的说养了二十年该我露一手给你们改善了,转身在氤氲呛味中忍住泪。厨房里都是我爱吃的菜,红烧猪蹄、剁椒鱼头、干煸扁豆、素烧冬瓜,还有清炖鸡汤。妈妈嘱咐我在学校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挑食,饮食要合理搭配,少吃外面的垃圾食品。我答应着,心里确是一阵沉重。午睡醒来之后,我发现桌上多了一大兜水果,全是我爱吃的,爸爸对我说:“你坐车晕车,在车上就别乱吃零食了,多吃我给你买的葡萄和苹果,还有你妈妈给你准备的饭菜。”我才知道,爸爸中午没有午睡,就为了去附近的葡萄园给我买最新鲜的葡萄,只因为上次我说了句坐车吃葡萄胃就不怎么恶心想吐了。
两年前踏上火车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在家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迅速,总是感觉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去做,好多人没能去陪。看着爸爸妈妈渐渐变老的痕迹,看着爷爷外婆日益佝偻的身躯,看着他们在见证岁月,见证相伴,见证相守。出门在外的很多时候无数次想过放弃,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但一想到家人,也许他们需要的只是我的快乐,但我想要的是让他们能骄傲一点。也许像所有离家的孩子一样,我总是把我最好的得到、最好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自己面对自己的狼狈与挫折。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家,家人,家乡,就这样,过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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