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评论》编辑部]不了解中国这个伟大国家的过去,我们就无法书写历史
习近平主席致信祝贺第22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在出席大会的中外历史学者中引起热烈反响。《中国历史评论》编辑部近日以“学术对话”“专题访谈”等不同方式邀请国际史学会主席希耶塔拉教授、国际史学会秘书长弗兰克教授、首届国际历史科学大奖获得者格鲁金斯基教授等多位外国学者,围绕着习近平主席贺信的主旨、意义等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对话与讨论。相关讨论内容将在今后各期的《中国历史评论》中陆续刊发。这里发表的是访谈格鲁金斯基的相关摘要。
【编者按】:习近平主席致信祝贺第22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在出席大会的中外历史学者中引起热烈反响。《中国历史评论》编辑部近日以“学术对话”“专题访谈”等不同方式邀请国际史学会主席希耶塔拉教授、国际史学会秘书长弗兰克教授、首届国际历史科学大奖获得者格鲁金斯基教授等多位外国学者,围绕着习近平主席贺信的主旨、意义等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对话与讨论。相关讨论内容将在今后各期的《中国历史评论》中陆续刊发。这里发表的是访谈格鲁金斯基的相关摘要。
首届国际历史科学大奖获得者、法国杰出历史学家格鲁金斯基在接受《中国历史评论》采访时,高度评价了“习贺信中的深邃思想”,他认为习近平主席关于“历史研究是一切社会科学的基础”“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可以给人类带来很多了解昨天、把握今天、开创明天的智慧”等一系列论述,显示了一位卓越政治家的历史使命感。格鲁金斯基认为“历史智慧”包含在批判性的思维中,既要有度量接受过去的历史,也要以历史的经验教训警醒当代。为了解决今天人们遇到的问题,需要通过找到共同理解历史的途径,推动历史研究更好地为当今社会发展服务。
格鲁金斯基是首届积家国际历史科学大奖获得者,现就职于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同时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特聘教授。他是全球史和跨国史研究的开拓者,长期在欧洲与拉丁美洲地区从事科研教学工作,对于16-18世纪拉美殖民地的文化变迁与交融、西方化与全球化影响下的土著文化反应等方面有深入研究与卓越见解。《中国历史评论》日前出版的第10辑曾以12页的篇幅,系统介绍了格鲁金斯基的学术成就,如同格鲁金斯基第一次来中国一样,这也是中国史学界第一次系统性介绍这位享誉世界的杰出史学家(他的《阿兹特克:太阳与血的民族》2001年被译为中文,是他的10余本著作中的唯一中文译本)。史学大会期间,格鲁金斯基曾专门到《中国历史评论》展示区参观,并与在场的学生志愿者合影留念,也为《中国历史评论》留下了宝贵的题词。
一、怎样把握“全球视野下的中国”
格鲁金斯基是第一次来中国,他说,“我很早就渴望有机会来到中国,且大胆地设想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很久以来,我就体会到了早在1530年代西班牙人初涉美洲大地时的那份急迫心情,他们彼时所怀抱的唯一梦想就是穿越太平洋到达这片“秦人”(China,一意为瓷器;另一意为“秦”的转音,秦朝的强大,使“秦”成为欧洲称谓中国的读音)的土地。”
第22届大会的四大主题之首就是“全球视野下的中国”,显示出中国日益重要的国际影响力。习近平主席在贺信中说:“这次大会的主题之一是‘全球视野下的中国’,这是一个很好的题目。中国有着5000多年连续发展的文明史,观察历史的中国是观察当代的中国的一个重要角度。不了解中国历史和文化,尤其是不了解近代以来的中国历史和文化,就很难全面把握当代中国的社会状况,很难全面把握当代中国人民的抱负和梦想,很难全面把握中国人民选择的发展道路。”这段话与格鲁金斯基产生了学术共鸣,“几年前,我在一本名为《鹰与龙》的书中尝试把征服墨西哥与明代中国进行比较。这里的龙指中国,鹰是阿兹特克墨西哥,我与那里保持着长久与密切的关系。我由此明白,如果不了解中国这个伟大国家的过去,并且认识到我们通常对她知之甚少,那么我们就无法书写历史,哪怕是美洲的历史都下笔为艰。”
格鲁金斯基同时也特别强调,“这次大会主要议题是‘全球视野下的中国’,这一议题自然会受到中国领导人和中国史学家的重视。这就首先要求中国学者自己讲述好自己国家的历史。比如大会举办地济南,济南所在地山东是孔夫子的故乡,国外很多人对孔夫子是非常感兴趣的。那么济南就要找到一个连接点,与山东、中国、与亚洲、欧洲乃至世界联系起来,进而把济南的故事讲出来,而不是等西方学者替我们讲,他们也不可能讲好。”
二、没有什么表明我们今天将继续沿着西方化的道路前行
人类5000年的文明发展史已经证明,人类文明是多元共生的,并因相互交流而丰富,因相互借鉴、相互包容而发展。“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发展历程,应该尊重彼此的选择,加深彼此的了解,以利于共同创造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历史学家在这方面可以并且应该发挥积极作用。”习近平在贺信中提出“两个彼此”,即“尊重彼此的选择,加深彼此的了解”正是推动人类多元文明深度交融的基本前提。在这一过程中,历史学家的确发挥着比其他知识群体更为重要的作用。作为一名欧洲学者,格鲁金斯基长期致力于从全球史的角度研究拉丁美洲史,即以拉丁美洲作为一面镜子,通过研究拉丁美洲,进而研究与拉丁美洲有关的欧洲等历史问题。格鲁金斯基说,“采取这种研究思维,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或者是目前的欧洲中心主义思维。”在他看来,怎么定义全球史并不是重点,而是要从不同的视角了解过去。只有了解了过去,才能更好地了解现在,了解这个大家共同面对的现实的世界。他举例说:法国、巴西的年轻人也会看中国电影,但因为在他们受教育的过程中对中国知之甚少,不了解相关的背景知识,所以他们的理解趋于表面化,也可能会产生误读,而后者是会很危险的。只有了解了彼此的历史,才能真正了解电影中的内容,准确解读背后的中国文化。所以习近平主席提出“两个彼此”——“尊重彼此的选择,加深彼此的了解”,在格鲁金斯基看来,无论对历史学家、政治家还是公众都是十分重要的。
“当然,正如习近平主席信中所说,历史学家在这方面显然要担负更多的责任,要发挥更多的积极作用”。格鲁金斯基说,“自己作为一个研究美洲历史的欧洲学者会发现面临诸多挑战,这些挑战无一不与当代世界的巨大转变密切相关。就我本人的研究领域而言,显然已经不可能以欧洲人的视角去看待拉丁美洲的历史。更何况,即便是就我们所构想与践行的只以欧洲为中心的历史而言,当这块大陆不断迎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来自非洲与亚洲的移民潮,而我们尚无法与他们分享共同的欧洲记忆时,‘欧洲中心论’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破除历史学研究的“欧洲中心论”,也有益于人们更客观地看待今日的全球化。格鲁金斯基认为,“没有什么表明我们今天正涉足其间的全球化将继续无休止地沿着美洲化与西方化的道路前行。”在格鲁金斯基看来,“历史研究”要真正的有益于不同文明的相互尊重和相互了解,历史学家一定要学会“走出地球的一端去看另一端,就像习近平贺信中所强调的,尊重彼此的选择,加深彼此的理解”,这样才能打破欧洲优越感与其他“某某中心论”的蛊惑论调,“更不必想当然地断定全球化就一定是西方化。”(整理:王育济孙一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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