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越来越清晰了 文/刘玉堂 有些往事风化了,所谓往事如烟,随风飘去! 有些往事还记着,所谓往事不如烟,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越来越清晰,比方那些有关“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经历,第一次吃螃蟹、最后一次谈恋爱等;还有那些刻骨铭心或惊心动魄的故事,诸如金榜题名、生离死别等等。 我说过,我是从少年时候便开始做作家梦的,这当然是因了一个漂亮知识女性的启蒙。而怎样当作家呢?她告诉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人一生如果只跟一件事较劲,没有实现不了的。 而漂亮知识女性的话多么有感染力!我从背起书包的第一天起,真的就对上学产生了无尽的兴趣。我喜欢老师提问,喜欢在黑板上默写或解题,喜欢考试,喜欢干一切能满足小小虚荣心的事情。我上学的时候村里还没有学校,需到一里之外的前村去上。出了村,过了一个养了一条大灰狗的姓王的家,再绕过一个池塘,就到前村了;之后穿过一条小巷,看到一个大门楼就是了——那原是一个地主家的庭院。 那时农村小学的教室里根本没有火炉,一到冬天,每个学生就都带着一只手炉——我们沂蒙山叫“火烘子”的手提的陶制品,里面自然就放着些刚点燃的木炭,供暖手用——噢,最不容易风化、淡忘的还是生活中的某些细节哩!头晚有雪,第二天一开门,即见漫天皆白。比我早起的父亲问我,雪这么大,还去上学吗?我说去呀,又不是周末,不去怎么行?父亲即先点着了柴草,再一口一口地吹着气儿引燃木炭,待弄好了火烘子,即送我出门了。他倒是要送我去学校来着,但男孩子那种刚刚萌起的自尊,哪里会让他去送? 厚厚的积雪淹没了我的脚脖子,那天清晨我便踏出了街上的第一行小脚印儿——往事越来越清晰,那年我7岁,刚上二年级。可一出村不行了,我竟一下辨不出东西南北了,也看不出高低凹凸了。待走近那个池塘时,想着是要绕道走,可一迈步,还是滚落到里面了,好在池塘里结了冰。陶制的火烘子摔破了,炭火散落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多亏街头那家姓王的,发现了趴在雪地里的我,遂将我扶起来,送到前村小学了。当我敲开学校的大门,披着棉袄的老师惊讶地说,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来呀孩子? 好呀,你是今天唯一一个来上学的孩子,我就为你一个学生上课!他上的是语文,我听得自然就格外仔细,我现在还能背诵全篇:小铁锤,十五岁,个子矮矮的,很结实,民兵常叫他出去,探听消息…… 一切都清晰如昨日,过多少年我都会记得父亲咳嗽着,蹲在火炉旁边一口一口地吹着气儿以使木炭尽快点燃的镜头,还有老师为我一个人讲“小铁锤”的情景。而他两人都早已去世了,我依然记得那个老师姓张,叫张文杰。 时间累积并过滤记忆,记忆往往又独立于时间之外。在记忆面前,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简介:刘玉堂,著名作家、山东省作协副主席。出版有小说集《钓鱼台纪事》、《温柔之乡》、《人走形势》、《刘玉堂幽默小说精选》及随笔集《玉堂闲话》等十几种。五卷本文集近日由黄河出版社隆重推出。文集分为长篇卷《乡村温柔》、中篇卷《县城意识》和《乡村情结》、短篇卷《一头六四年的猪》,以及随笔卷《好人似曾相识》。
那些不被风化的记忆 历史的激荡翻涌出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俯仰间,已是春夏秋冬。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人生有限,自然永恒,在这个天地悠悠,物序流转中,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小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任凭时间怎样冲刷,有些人,却如夜晚明朗的星星,在记忆中熠熠生辉…… 屈子被贬,行吟江畔。怀王听信小人谗言,正道直行的屈原直言上荐,却不免落得个被贬蛮荒的下场。空怀一腔报国之心,他用香草美人做喻,以芳华玉露自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将对国家的忠诚凝结成温文婉约的离骚,将文人的魅力充斥交织为楚辞的风韵。回望历史,千百年来,离骚广播,楚辞传唱,屈原的名字正如同他自身光环,为后人竖起一座不朽的丰碑。 东坡左迁,挥墨赤壁。 侠骨柔情,他叹周郎小乔;多少豪杰,只是樯橹灰飞烟灭。怀古伤今,凑成宋词风云,江山如画,抒写华夏山河。谈古人,议时事,怅明月。古代文人的潇洒与豪放在大江东去中滚滚而来,流过元代的铁骑,跨过明代的纷乱,越过清朝的腐朽,走到现在,走向未来……任时间的冲刷,东坡诗赋,正代表着宋词的风采,奏响千古绝唱,奏出华夏乐章。 慈禧听政,垂帘丧国。国家不会忘记,历史不会忘记,人民更不会忘记。这个骑在龙背上的女人,她的迂腐导致中国近代的落后,她的专制使得国土分裂他乡……她头顶的玉簪,手腕的翠镯,腰间的丝袄,足下的大清。她的荣华富贵让人民唾弃。不论时间怎样吹散记忆,她的名声比她的尸骨腐烂得更快! 没错,时间不会使记忆风化。时间如同飞落平生的白雪,如同掠过心海的蝴蝶,并不遥远,但在人们的记忆中,总有些人,成为永恒…… (请本文作者速与本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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